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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 港 大 學 課 程 學 系
「 母 語 教 學 與 新 世 紀 教 育 藍 圖 」 教 育 論 壇
正 確 看 待 母 語 教 學
香 港 考 試 局 蔡 熾 昌
去 年 十 一 月 ， 「 教 育 委 員 會 」 與 「 語 文 教 育 及 研 究 常 務 委 員 會 」
共 同 成 立 的 「 教 學 語 言 工 作 小 組 」 發 表 了 一 份 有 關 母 語 教 學 的 調
查 報 告 。 報 告 中 最 令 人 鼓 舞 的 結 果 是 校 長 及 教 師 普 遍 認 同 母 語 教
學 為 課 室 帶 來 新 景 象 ： 教 師 教 得 愉 快 ， 學 生 熱 烈 參 與 討 論 。 而 最
令 人 關 注 的 結 果 是 四 成 中 文 中 學 的 學 生 認 為 他 們 所 就 讀 的 是 次 一
等 的 學 校 。 中 華 基 督 教 青 年 會 去 年 十 月 亦 發 表 了 一 份 關 於 母 語 教
學 的 調 查 報 告 ， 訪 問 對 象 分 別 是 中 文 中 學 和 英 文 中 學 的 中 一 學 生
。 結 果 顯 示 用 母 語 學 習 的 學 生 對 學 習 較 感 興 趣 ， 課 堂 生 活 較 輕 鬆
， 師 生 交 流 加 強 ， 學 生 容 易 理 解 授 課 內 容 。 一 般 而 言 ， 學 習 成 效
明 顯 較 英 中 學 生 為 高 。
語 文 是 學 習 的 工 具 ， 以 英 語 學 習 其 他 學 科 ， 教 師 及 學 生 均 須 具 備
相 當 的 英 語 能 力 ， 否 則 對 教 與 學 均 會 造 成 障 礙 ， 這 是 公 認 的 事 實
。 語 文 能 力 需 要 時 間 培 育 ， 時 間 長 短 因 人 而 異 ， 與 個 人 的 性 向 、
興 趣 、 家 庭 背 景 相 關 ， 所 接 觸 的 語 言 環 境 亦 有 影 響 ， 但 不 一 定 與
個 人 的 整 體 學 習 能 力 有 關 。
香 港 的 小 學 生 一 直 以 來 以 母 語 為 學 習 的 媒 介 ， 升 上 中 一 時 未 能 立
即 以 英 語 有 效 地 學 習 ， 是 可 以 理 解 和 接 受 的 。 假 如 強 逼 他 們 以 英
語 學 習 ， 將 窒 礙 他 們 的 思 考 ， 令 他 們 的 學 習 事 倍 功 半 ， 視 上 課 為
畏 途 。 在 無 法 理 解 課 本 內 容 的 情 況 下 ， 他 們 只 好 死 記 硬 背 ， 囫 圇
吞 棗 ， 考 試 時 自 然 無 法 暢 所 欲 言 ， 更 遑 論 發 揮 己 見 ； 最 後 與 高 分
無 緣 ， 乃 無 可 避 免 。 這 不 但 扼 殺 他 們 學 習 的 興 趣 ， 難 以 培 養 終 身
學 習 的 自 學 精 神 ， 更 嚴 重 的 後 果 ， 是 使 他 們 感 到 無 奈 ， 造 成 挫 敗
感 ， 進 而 打 擊 他 們 的 自 信 心 。 這 種 創 傷 ， 影 響 至 為 深 遠 。 因 此 ，
中 一 學 生 能 選 用 適 當 的 學 習 語 言 是 極 為 重 要 的 。
許 多 家 長 囿 於 成 見 ， 沒 有 考 慮 子 女 的 英 語 程 度 ， 以 為 他 們 一 旦 進
入 英 文 中 學 ， 便 可 步 入 康 莊 大 道 。 這 種 思 想 主 要 出 自 兩 種 謬 誤 ：
( 1 ) 在 英 文 中 學 肄 業 是 高 人 一 等 ； ( 2 ) 透 過 英 語 學 習 其 他 學
科 可 以 提 升 英 語 水 平 。 這 些 錯 誤 觀 念 足 以 誤 盡 子 女 一 生 。
家 長 對 中 英 文 中 學 的 觀 念 主 要 由 虛 榮 心 引 發 。 其 實 ， 學 校 的 授 課
語 言 只 是 辦 學 的 方 式 之 一 ， 絕 不 是 一 種 身 分 的 象 徵 。 上 述 中 華 基
督 教 青 年 會 的 調 查 顯 示 ， 半 數 英 中 生 如 「 啞 子 吃 黃 蓮 」 。 這 個 報
道 令 人 扼 腕 ， 使 人 們 心 裡 不 禁 湧 現 「 這 樣 值 得 嗎 ？ 」 的 問 題 。
至 於 第 二 個 謬 誤 ， 研 究 結 果 指 出 ， 在 正 常 情 況 下 ， 多 接 觸 英 語 無
疑 可 以 提 高 學 生 的 英 語 水 平 ， 但 有 兩 個 先 決 條 件 ： 一 是 教 師 本 身
的 英 語 修 養 高 ， 一 是 學 生 本 身 的 英 語 也 達 致 某 個 水 平 ， 兩 者 缺 一
不 可 。 不 具 備 上 述 條 件 而 勉 強 以 英 語 學 習 其 他 學 科 ， 不 但 無 法 提
升 學 生 的 英 語 水 平 ， 反 而 會 令 學 生 厭 惡 英 文 ， 更 會 對 學 習 其 他 學
科 造 成 障 礙 。 這 可 以 說 是 雙 重 損 失 ， 代 價 極 大 。
為 甚 麼 家 長 對 英 文 中 學 情 有 獨 鍾 ， 趨 之 若 鶩 ？ 這 不 能 不 歸 因 於 ：
（ 1 ） 百 多 年 來 ， 英 語 在 香 港 享 有 優 越 的 地 位 ； （ 2 ） 在 全 球 經
濟 一 體 化 的 今 天 ， 英 語 是 現 代 社 會 的 世 界 語 言 。 英 語 能 力 強 是 謀
生 乃 至 晉 升 社 會 階 梯 的 有 利 條 件 ， 這 是 不 爭 的 事 實 。 家 長 對 學 習
英 語 的 觀 念 是 直 覺 的 、 單 純 的 ： 進 入 英 文 中 學 唸 書 ， 英 文 程 度 自
然 高 。 這 種 根 深 蒂 固 的 錯 誤 觀 念 ， 必 須 予 以 糾 正 。
過 去 一 年 多 ， 本 人 曾 接 待 一 些 到 訪 的 外 籍 人 士 ， 在 海 外 也 碰 到 許
多 朋 友 ， 他 們 都 很 留 意 香 港 的 動 態 ， 在 談 到 香 港 推 行 母 語 教 學 時
， 他 們 不 期 然 流 露 出 「 香 港 是 否 不 再 重 視 英 語 」 的 疑 慮 。 本 人 趁
機 向 他 們 解 釋 特 區 政 府 及 各 界 人 士 對 英 語 的 重 視 ， 與 回 歸 前 並 無
分 別 ， 因 為 英 語 始 終 是 香 港 命 脈 之 一 ； 推 行 母 語 教 學 ， 旨 在 幫 助
學 生 把 其 他 學 科 學 得 更 好 而 已 ， 並 非 貶 低 英 語 地 位 。 本 人 並 指 出
， 政 府 在 推 行 母 語 教 學 的 中 學 裏 特 別 加 強 英 語 教 育 ， 所 投 入 的 資
源 也 不 少 。
本 人 熱 切 期 望 見 到 下 面 三 個 方 面 的 發 展 ：
( 1 ) 社 會 文 化 逐 漸 轉 變 ， 對 母 語 教 學 慢 慢 地 建 立 正 確 的 觀 念 ，
了 解 到 這 是 建 基 於 學 生 的 利 益 ， 從 而 消 除 對 中 文 中 學 的 誤 解 。 希
望 家 長 明 白 ， 少 年 人 具 有 多 元 智 能 ， 無 可 能 全 屬 同 一 模 式 ； 語 文
能 力 之 高 低 因 人 而 異 ， 這 是 正 常 的 情 況 。 教 育 的 目 的 ， 就 是 要 讓
每 一 位 少 年 人 都 可 以 在 一 個 有 利 其 個 人 發 展 的 環 境 下 ， 展 翅 高 飛
。
( 2 ) 中 中 的 學 生 不 再 妄 自 菲 薄 。 他 們 以 母 語 學 習 其 他 學 科 ， 肯
定 事 半 功 倍 ， 省 下 來 的 時 間 應 該 投 入 英 語 學 習 ： 多 看 英 文 書 報 ，
多 聽 英 文 台 的 新 聞 報 道 ， 多 翻 查 字 典 等 。 學 習 語 文 必 須 痛 下 苦 功
， 一 分 耕 耘 ， 一 分 收 穫 ， 周 潤 發 先 生 的 努 力 與 成 就 便 是 一 個 楷 模
。
( 3 ) 中 文 中 學 的 「 學 術 地 位 」 可 以 早 日 得 到 提 升 ， 不 單 英 文 科
有 好 的 成 績 ， 其 他 學 科 亦 然 。 當 中 中 學 生 在 公 開 考 試 有 更 佳 表 現
時 ， 社 會 人 士 自 然 對 默 默 耕 耘 的 教 師 和 勤 奮 向 學 的 莘 莘 學 子 刮 目
相 看 。 在 這 方 面 ， 香 港 大 學 教 育 學 系 轄 下 的 「 母 語 教 學 教 師 支 援
中 心 」 ， 在 總 監 謝 錫 金 教 授 領 導 下 ， 對 母 語 教 學 貢 獻 良 多 ， 令 人
欽 敬 。
中 中 學 生 應 該 利 用 母 語 學 習 的 優 勢 ， 在 學 好 其 他 學 科 之 餘 ， 積 極
利 用 時 間 加 強 英 語 學 習 。 由 於 起 點 不 同 ， 背 景 不 同 ， 每 一 個 人 的
學 習 步 伐 乃 至 所 走 的 路 都 可 以 不 同 ， 但 殊 途 同 歸 ， 目 標 是 一 致 的
。 龜 兔 競 賽 的 故 事 雖 屬 老 生 常 談 ， 但 仍 然 有 其 啟 發 意 義 。 成 功 的
學 習 有 賴 興 趣 、 自 信 心 和 努 力 等 因 素 才 能 達 致 。 中 中 的 同 學 ， 只
要 拋 開 心 中 的 「 情 意 結 」 ， 把 自 己 從 「 心 魔 」 中 解 放 出 來 ， 加 一
把 勁 ， 持 之 以 恆 ， 成 績 一 定 不 會 落 後 於 人 。
在 初 中 階 段 打 穩 基 礎 後 ， 將 來 在 高 中 轉 向 以 英 文 學 習 ， 相 信 亦 不
難 應 付 的 。 中 文 中 學 的 學 生 ， 只 要 有 足 夠 水 平 ， 一 樣 可 以 報 考 英
國 語 文 ( 課 程 乙 ) ； 過 去 多 年 來 ， 成 績 不 俗 的 例 子 屢 見 不 鮮 。
知 識 是 力 量 ， 語 文 是 開 啟 知 識 寶 庫 的 鑰 匙 ， 世 界 各 國 對 語 文 都 極
為 重 視 。 兩 文 三 語 肯 定 是 香 港 本 世 紀 教 育 藍 圖 的 一 部 分 ， 而 英 文
與 中 文 又 是 世 界 上 最 多 人 使 用 的 兩 種 語 言 ， 因 此 對 香 港 學 生 而 言
， 中 、 英 文 都 同 等 重 要 。
長 期 以 來 ， 中 學 會 考 與 高 級 程 度 會 考 除 了 少 部 分 特 殊 的 科 目 外 ，
其 他 科 目 均 設 有 中 、 英 文 版 試 卷 供 考 生 選 擇 。 無 論 在 評 分 和 評 級
方 面 ， 考 試 局 均 採 同 一 標 準 ， 中 、 英 文 作 答 均 一 視 同 仁 。 近 年 選
擇 以 中 文 作 答 的 考 生 人 數 穩 步 上 升 。
公 開 考 試 的 試 題 趨 向 考 核 學 生 應 用 知 識 的 能 力 ， 亦 有 許 多 空 間 供
考 生 發 揮 己 見 ， 只 要 言 之 成 理 ， 便 可 得 分 ， 答 案 不 受 評 卷 參 考 所
囿 。 本 局 一 向 鼓 勵 考 生 以 其 強 項 語 文 作 為 學 科 的 應 考 語 文 ， 能 夠
用 自 己 熟 悉 的 文 字 回 答 問 題 ， 肯 定 比 用 生 硬 的 語 文 更 有 效 ， 考 獲
佳 績 的 機 會 自 然 較 高 。
在 談 婚 論 嫁 時 ， 一 個 適 合 自 己 的 對 象 就 是 好 對 象 。 勉 強 結 合 ， 定
無 幸 福 。 用 不 同 的 語 言 學 習 ， 只 是 方 式 不 同 而 已 ， 不 存 在 能 力 高
低 的 問 題 。 只 要 同 學 勤 奮 向 學 ， 充 滿 信 心 ， 用 甚 麼 語 言 作 學 習 媒
介 都 是 殊 途 同 歸 的 。
2000 年 1 月 22 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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